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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九

正文 四十九 (第1/2页)

“为了什么?就为了扫清像你这样的叛徒、懦夫!你以为你今天回来她就会跟你走么?我告诉你,青袂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白白又做了一次小人。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对她的——她恨你,这十年来她一直恨着你,啊,或许在那之前她就已经恨你了,不只恨,她还瞧不起你,连喜欢一个女人都不敢承认……”
  
  苗丹将双手合于胸前,按着心口,咯咯笑道:“青袂看不起你,在战争和爱情面前你都是逃兵,她说你不是男人,她后悔曾经爱过你——她正在告诉我,我听到了……等等,她还说什么?哈,她说你不但不是男人,你根本不是人……什么水晶球里的假花啊……”
  
  他的声音忽然变了。尖利嗓音变得甜美清澈,然而百般低回。如同一个少女温柔地爱上了某个男人,心里却又知道那是无望的。
  
  他悬身半空,俯瞰着迷风,就这样静静地、温柔地说:“师父,其实你只是一个死人。死人是永远不会再活过来的。我终于相信了。”
  
  大巫笑得畅怀之至,似乎迷风在他眼中真的已是个死人,朗笑之声像一把银铃漫天洒落,迷风闭了闭眼睛——世间再没有这样天真甜蜜的声音,听来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欢喜,不含半点邪气。
  
  “师父,你怎么不弹琴?你说过所有的诗都是一首歌,这个字我认识,我知道你会,你以前弹过的。师父,你弹琴啊,就弹这首有‘青’字的,是我的名字,青袂想听!”空中的人影长发舞荡,如一只飞鸟高傲地下瞰尸山血海,宽大袍袖蓬蓬鼓动起来。“他”拍着手,哼唱一支柔美曲调,“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我的夫啊!你的妻好想你,你在哪里?怎么不来接我走?你忘了吗,我们已结为夫妻,那一天,就在喀都什峰顶,我把身子交给了你。你说要带我离开这座无情无义的荒山,离开那个无情无义的老东西……子衿,我想你再抱我一次,那天晚上,你真厉害……”
  
  “够了!”迷风厉声喝道。他的脸在白须白发之中扭曲得不成模样,右手勾弦,指尖法焰吞吐闪烁足有半尺长,随时可以化为惊天动地攻势——然而竟始终不曾爆发。那只手只是簌簌颤抖。
  
  “师父想杀我吗?——师父吃醋了,哈哈!青袂背叛了你,跟别的男人睡过觉了,用你的魔琴杀了我,来啊!为什么不动手,你不喜欢弹没有琴穗的琴吗?我送过你琴穗的,你为什么把它扔了呢,你嫌我做得不够好?可是青袂没有五色丝线,师父也不是道人僧侣!我拆了七件旧袍子才做出这些琴穗……你却不要,迷风,你不要我!”
  
  咯咯娇笑声中,苗丹双手于空中虚捋,指尖儿轻翘捻着无形的丝线,眉梢眼角尽都是漫漫柔情。突然双手一翻,凄厉地长嘶。
  
  “你不要我的东西,我也不要你的东西!青袂的衣裳都是师父给的,我再也不要了,还给你!”
  
  那双又白又细的小胳膊陡然暴长,大袖掩映中如黑云里射下了两道闪电,自九天疾抓下来。霎眼间化出广可逾亩法相,掌下厉风呼啸,只压得下面的人连呼吸也为之窒息。
  
  巨灵之掌十指成钩,却并非朝迷风招呼过来。苗丹径直抓向正与行尸苦战的萨卡将士,指爪高悬众人头顶,掌心生出巨大吸力,地面顿时卷起股股沙尘漩涡。
  
  战士们发出极其痛苦的嘶吼,所有人脖颈关节处都咯咯响动,被扯得几欲断裂。然而他们的双脚却始终像生了根一般牢牢钉在地上,竟不随这股巨力升空而起。
  
  “血龙在天!”
  
  十根指爪向内扣紧,这双手遮天蔽日,连那精心修剪的长甲也看得清清楚楚,嵌在嫩若春葱的指尖像十片巨大无比的淡粉色花瓣……它们同时拧动,虚虚一提。
  
  嘶吼声戛然而止,三百多根血柱齐刷刷向天直喷,犹如地面涌出沸腾岩浆,滚烫、浓重的腥气迫人窒息——苗丹一招之下竟将己方尚自挥斧苦战的三百多名将士头颅活生生地拔了下来。
  
  地下数百行尸和它们的操纵者都在这场鲜红暴雨中被浇得透湿。世间再无如此壮丽又如此邪恶的景象,冲天血光中,有物飞腾。
  
  三百多名萨卡汉子的头颅连着颈下整根脊椎骨,被从身体中连根拔出。苗丹收了巨灵法相,双手依然嫩白娇柔,不染半点血腥。小手在黑袍袖里一抓一抓,像婴儿欢喜地耍弄着什么无形的玩具,然而三百多条血肉模糊的脊骨随手势漫天纵横,呼啸噬来。
  
  战阵后方一阵悲呼为血骨啸声掩盖,听来只似一群野鬼无力的哭泣:“大巫何可敌我不分——他们是自己人啊!大巫杀我同胞!”
  
  “同胞!我爹我儿子不是同胞么?”黑袍大巫高凌九霄,血雨喷不到他的鞋底,苗丹纵声大笑,“——这是战争!”
  
  血骨穿梭盘旋,如一群只剩下骨架的飞龙,它们都生着个奇形怪状的人首,在苗丹指挥下绕着地上的老人四面飞舞,突然一低头,同时向他扎下去。
  
  淋漓热血点点洒在迷风脸上,漫天里冲下三百多条从体内拔离的活生生的人脊椎,他仰面,甚至看得清一寸寸粗壮骨骼,突起的关节蜿蜒相扣血模糊,喉下飘荡着半截被扯断的气管……双目翻白,齿龇唇外——那是三百多个死不瞑目的灵魂!
  
  血骨将他团团包围,人首张开大口,狂噬而至。
  
  迷风挺身伫立,鼓琴而歌:“用鲜血换来的黄金宫殿啊,比不上家里的小草房。深山里的野人吃着番薯啊,不羡慕贵人席上龙肝凤髓。老鹰展翅飞过青山,杀牛宰羊啊是为了养活窝里鹰雏。我今有妻复有子,山神知我心意啊,猛虎伏弓啊狼来箭底——爹爹打猎回家转,我的鹰雏们啊拿酒出来!”
  
  圣人遗制、雅正七弦响起粗俗俚音,他弹的是每逢荒年,萨卡男人们挎上弓箭进山捕杀野兽之时必唱的猎歌。这些强壮汉子相信飞禽走兽皆受山神庇佑,故每当出猎之前总要唱上一曲,向山神表明自己并非故意杀生,实只为养家糊口,希望神明有知,保佑自己平安归来。
  
  老人口中以萨卡话唱出慷慨激昂的猎歌,法阵后方一只尚未开坛的酒瓮随弦音破空飞至,悬于身前旋绕。迷风双手弹奏不已,扬眉大喝:“男儿大醉三万场,护我妻兮活我子!”
  
  巨瓮之口泥封自行崩裂,瓮中酒成一片银光泼出,洒遍那些受巫术所制飞腾噬人的血脊骨。刹时间宛似拔藕出泥,烈酒气息中三百多缕透明的魂魄自人面龙骨中条条抽离出来,汇入琴声。
  
  逃脱了邪咒禁制的灵魂依然四肢俱全,三百多个顶天立地的高大男子手握战斧,漂浮在七弦一波又一波推送出的浩大光幕中,与从地面不断升起来的同袍会合,向着杀人如麻的黑袍恶巫,形成死决战势。
  
  迷风身形转动,巨瓮飞升至头顶,剩余的小半瓮烈酒倾泻而下。他张口承接,顷刻饮尽。老人苍白的瘦脸上涌起红潮,借酒劲急速飞转,十指铿锵,把琴弹得犹如疯了一般。
  
  “酒过三巡,欠债者还。杀!”
  
  一曲猎歌唤回血龙骨心中残存人性,千百厉魄从血肉模糊的脊骨里、从残缺不全的七派盟军身中、从无首的萨卡行尸躯内……闻歌而起,纷纷浮升至老人指下。魔琴役魂,无数英灵执剑挥斧,包括死于血龙鹫之口的妇孺魂魄无不磨着牙齿、以手爬地,弦歌冲霄——黑暗的光波中密密麻麻的死灵如海啸盖顶,向九天之上的苗丹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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