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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阴阳炁劫(2)

第二十章 阴阳炁劫(2) (第2/2页)

“就不能管管么?鸦军毕竟还是你李鸦儿的鸦军,不是他李嗣昭的鸦军,再说了,他不是你儿子么?”
  
  “怎么管?”李克用嚷了起来,“上会不过是酒里掺了点水,差点就要激起兵变。我再要伸手去管,非得把我杀了祭旗不可。老朽啦,斗不过年轻人喽!”
  
  “竟到了这个地步了?”陈景思吃了一惊,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李嗣昭桀骜不驯,倒不如把他换下来,让李嗣源上去。史敬思也是个人选,他在军中的威信还是高的。”李克用脸色微微一变,说:“李嗣源,不过书生罢了,让他去做官还成,为将还是要有些匪气才好。至于史敬思么……”李克用摇了摇头,“还是不够狠辣。”
  
  “没有比李嗣昭更好的人选?”陈景思追问。
  
  “李嗣昭,猛虎耳!”李克用抬起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虽然得时时当心被他反咬一口,但眼下确无更好的人选。”
  
  “但愿明公不会有被反咬的一天。”陈景思叹了口气,接着说:“适才明公谈到时机,我也想跟明公论一论这两个字。明公愿听么?”
  
  “但说无妨。”李克用说。
  
  “雁门以北节度使,”陈景思转头看向门外,“雁门以南的地方,明公曾有意乎?”
  
  “你的意思是说……”李克用被这句话提起了兴趣。只见陈景思用手指蘸着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一个字。李克用急忙走过去,低头一看,大声说道:“晋?”
  
  “全晋。”陈景思补充说。
  
  “可是……”李克用沉吟着,忽然摇了摇头,说了三个字,“郑从谠。”
  
  “郑从谠那里你不用管,”陈景思继续说:“擢黜皆出自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郑从谠是河东节度使不假,可河东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你李克用有本事,能够为我大唐立下不世之功,他日圣主青眼,让你统领全晋又有何难?”
  
  “安禄山也是节度使。”李克用只回了一句。
  
  “郑从谠不是安禄山,你李克用却有成为郭子仪的潜质。”陈景也只答了一句。
  
  李克用脸上露出喜色,但很不明显。他更加害怕陈景思从这一丝喜色中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于是很快就转过身背朝着他。李克用再次踱了起来,走到火盆前面,往里头添了些炭。他看着伫立着一动不动的老家奴,说了一声:“继续读。”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家奴大声读道。
  
  “好好好,”李克用连说了三个字,并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半生的忠仆,“手捧道德经,却读出了龟虽寿,老仆知我甚深矣。”李克用说完这句话就怔住了,他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失言了,急忙接着说:“可我李克用毕竟不是曹孟德。”
  
  “不是就好。”陈景思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野心是好事,可一旦用力过猛,这船就要触礁了。曹孟德有野心,毕竟也没有称帝。司马懿有野心,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只冢虎。高欢、宇文泰都有野心,他们又是怎么做的?”
  
  “怎么又说到野心了?”李克用心想,“我李克用的野心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根发芽的。似乎很久了,似乎就是从那一声啼哭开始……”
  
  这声啼哭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李存勖发出的。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没等示下,老家奴就心有灵犀似的再次读了出来,读到帝字的时候,忽然加重了语气。
  
  “野心啊!”李克用又在心里叹了一声,他伸出手去烤暖,火光映在脸上,使他原本就寝陋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了。他又站起身踱到了门口,往外头踏了一步,他的脚陷在积雪里,一时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霎时就收了回来。雪更大了,却一点风都没有。天怒者谁?心里又是这四个字,是天子?是黄巢?还是我李克用?李克用打了个冷战,竟然变的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只听陈景思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明公,时机到了吗?”
  
  “这哪里是时机啊?”李克用在心里说:“这是诱惑!”他回过头,差点就和陈景思撞了个满怀。陈景思重复了一次,“时机到了么?”
  
  “再给我十天。”李克用摊开两只手掌。
  
  “十天?”
  
  “还不明白么?”李克用叹了口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算朝廷愿意给我发饷,可兵器呢?郑从谠不是傻瓜,他比狐狸还狡猾。就让黄巢的屁股在龙座上多坐十天,十天以后,我会让他如坐针毡!”
  
  “你在铸造兵器?”陈景思吃了一惊。
  
  李克用不答,目光却看着远处的黑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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